图画课上,老师让同学们画一幅画,设想自己的未来。
班里有一个黑孩子和一个白孩子。黑孩子皮肤黝黑,和他在农田里饱受毒日侵蚀的母亲一样;白孩子肤白貌美,娇嫩的手指头遗传了她母亲优雅纤长的钢琴家之指的血统。
如同吃烙饼时,总有人争抢着是甜还是咸的口味,班里很早便建立起两个小方阵。一边是白孩子的势力,另一边是黑孩子的伙伴们。童稚的孩子们用最真实的一面,互相“水火不容”,说到底他们还没有学会如何在晦涩的真相上织起一副皮囊。
白孩子嘟起嘴,跑到一条长椅子边,一屁股坐下来,把白纸和昂贵的颜料笔落在座位,架起二郎腿不停地晃悠,假装若无一事,实则小心翼翼地放慢呼吸,斜着眼睛偷看同学们的一举一动,孤零零地不吭声。
老师轻轻拍了拍白孩子的肩头,微笑着询问她为什么不去画画。
我没有梦想,更没有未来。白孩子上扬的唇角载着沉重的骄傲,她昂起了下巴。我爸爸把未来都准备给了我,我的人生会非常快乐。我不用描绘。
然后她轻快地蹦下椅子,大步流星地移动到黑孩子的画纸旁,她望着画纸上歪歪斜斜的线条,指着廉价的铅笔,捧腹大笑。孩子们都聚集过来,乱成一团。黑孩子涨红了脸,把画纸揣在怀里,咬着嘴唇,瞪着白孩子。
就你还想上舞台?黑鸭子!白孩子身后的孩子们咯咯的笑。走,我妈为我准备了零食,要吃的跟我来。白孩子扭头,身后跟着一群目光“空洞”的贪吃鬼。
黑孩子哭了。她身旁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拥抱她,给她加油打气。他们哭泣的时候黑孩子也是这样。不一会儿,他们便欢笑起来——其中的一个孩子扮起了鬼脸。然后黑孩子把画纸倒扣在桌子上,抹去泪痕,欢笑着加入快乐的行列。她的'伤心,一瞬间便被一颗温暖真诚的心治愈,像赫拉克勒斯挥动了他的巨人之帚。
老师微笑着,悄悄翻开画纸,他看到的是一个大型舞台上的一个坚强的少女,穿着美丽的舞裙,脚踩芭蕾舞鞋,在座无虚席的观众前,独舞一曲天鹅湖。
少女的快乐是有所寄托的,她的快乐是梦想的折射,她的面容间写满了梦想。他是舞台上的王者,成长中的快乐者,人生的赢家,是真正拥有未来的人。
老师像是想起自己的过往,偷偷地红了眼眶,从自己的包中摸出来一个东西,飞快地塞进黑孩子的抽屉。她看见黑孩子快乐地一路跑跳着靠近座位,始终微笑着。
快看,我的抽屉里有双芭蕾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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