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七月我跟旅行社拼团去云南玩了一趟,一路上看到了和听到了很多,也思考了一些事情,于是决定写下来留着过些年再想一想,也许到那时会觉得更有意义。
在去大理的路上,导游介绍了一番人文历史情况,临下车前也和乘客交代了一句:“大家看看大理古城的城墙再看看里面就知道了,大理古城算是没了。”后来站在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大理古城墙下,我算是明白了导游的意思:在原先拆毁的古城地基上又盖起了新的房屋,外表仿古内部却是现代化的商业店铺,活脱脱一排“古装剧演员”。说它们是仿造的建筑,又不贴切,毕竟房顶地基是老的,如果不是正北方的古城墙巍然屹立,上面还砌着几块有些破碎的黄土掩盖的砖块,谁能把这个地方和“古城”两个字联系起来?也许大多数人会以为这只是一条仿古的商业街,根本不会想到千年以前这里曾是显赫一时的大理古城。曾经的大理古城必定是安静沧桑的,被阳光洒满青石板,从历史长河中走来不染半点纤尘,而现在不过是这般人山人海的旅游景点和商品街,金钱的重量早已胜过古韵的积淀。
如果说大理古城只是一个缩影,那么丽江古城就是“一群外地人在外地开着店赚外地人的钱“。
除了山上伫立着几座村屋静谧安详,仰望高原的蓝天白云,抚摸青山绿水,山脚下所谓的旅游胜地丽江古城只剩嘈杂。走进古城,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小桥流水人家”,而是旅游业带来的拥挤人群;听到的不是古城江水缓缓流淌,而是店铺酒吧优质音响播放出的流行乐曲。各家店铺争先恐后吸引游客,唯恐音响声音不够洪亮。扩音器的杂音刺痛耳膜,这不是宣传中惬意的丽江慢生活,也不是一系列摄影比赛中唯美古城的历史风光,这里有的是坑骗游客的“天价商品”,就连原本能挽留一个人的下午粗茶也需要用大笔金钱消费换来。靠在椅子上赏的不是古老朴素,而是令人心烦意乱的商业化。这里不像外界诉说的那样美好,也许是我没有发现它隐藏的美,又或许这座“古城”在没被开发前曾经存留着沧桑,可能脱离旅游业就不会有现在的丽江,但不能否认,这些所谓的发展已使最原始的韵味荡然无存。
当地的导游说:“人家外国人都说咱们丽江有先见之明,留下了老房子,我就问大家什么时候才会保留老房子?人穷的时候没有好房子住,有钱了谁不想换大房子?”丽江古城因为旅游业而富裕,但古韵必然会因此消失,商业化、现代化终将洗刷古城的痕迹,剩下的不过是试图仿造的空壳。
我想起前几年去周庄的经历。
没去周庄前,我的确对那里充满期待。在网上查找了一些关于周庄的旅游攻略,看了一些其他游客拍的照片,于是我便在脑海中构思了一副安静淳朴的水乡画面:小桥流水人家,河两岸是古色古香的`民居;时而会有小船缓缓穿过桥洞飘向远方,船娘一边划桨一边放声歌唱当地的小曲儿;到了夜晚,河岸红灯笼亮起,漫步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静静聆听水乡的古韵,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小镇。这些幻想是美好的,这些希望也是能够理解的。在今天快节奏的生活中,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和我想法一样,中国泱泱五千年的文化历史值得每位国人尊崇和学习,值得慢下心来细细品味,老祖先流传下来的之所以能经久不衰,一定是有它独特的内涵。而在我看来,这些古镇、古城就是古老韵味的不同于文字绘画的另一种载体,它们是具体的、立体的,不同于纸上的平面只能供人们构思;它们又是具有生命力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传承着千百年的文化风俗,这种动态又充满变数的延续造就了历史的绚烂,创造了不同于原始的韵味。
而当我来到周庄,我发现所有的幻想都是错的。
小桥流水尚在,而人家要么是供游客参观的乡绅大宅,人去楼空,要么是街边招牌林立的商店;小船伴随歌声缓缓过桥洞,但却没有肯花高价游行的旅客;到了夜晚灯火通明,映照出水面的垃圾和蚊虫。这些就是我看到的周庄,我感受到的水乡。我不知道相隔几年后的今天周庄是否还是如此,但我知道即使一个周庄可以恢复原样,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周庄“被开发利用,满街道充斥着商业的气息,而本应属于它们的古韵已不复存在。
也许有人会问我,去旅游为什么不写一些美景展开读者的联想,而是挖掘一些令人排斥的缺点打消读者旅游的念头?我仅仅时把一路上所见所闻真实地写出来而已,我可以确保所有感受的真实性,或丑或美,或赞或骂,都是我走过来的思考。我不喜欢像网上的旅游攻略一样只写吸引人眼球的优点来达到宣传读者去旅游的目的,那只是纯粹的手段,我之所以写这篇文章是不想有更多人被表象蒙骗,照片没有声音,它不能告诉你那儿是安静还是嘈杂,人群是稀疏还是拥挤,韵味是浓厚还是淡化,它给你的只不过是片面的美景,能达到吸引你过去的景色,一小片就足够。
我的思考或局限或中肯,但我想表达的,无非是日前越发商业化的“古城古镇”逐渐丧失韵味和价值。请看看国外和国内对待文化遗产的态度,这不仅仅是旅游的损失,这实际上更是一种文化的遗失。一个不重视自己文化的民族终将消亡。也许在今天看来旅游古城区的景点商业化不足为谈,旅游带来的商业价值远大于它造成的损失,但如果有一天只剩下那些自然风光山川大河供我们回味历史,那时又有谁会知道我们曾经的文明?又或者有一天连山河都被我们征服,出去看世界的意义又将何在?我们究竟能被什么所震撼?
文化不仅仅是用来盈利,而更应该用来传承。如果有一天小桥流水人家荡然无存,我们将是谁?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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