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很少与父亲长谈。难得全家相聚,闲扯起来,总有许多疑问从我们嘴里跑出来进了父亲的耳朵。
记忆犹新的是姐姐出嫁两年后的一次相聚。姐姐满脸的幸福让父亲也着实高兴。那时,姐姐忽然对父亲说:“爸爸!您的存折上这几年早赤字了吧!弟,妹都上学,经济紧张,就别在给我资助了。况且我现在也宽裕,得让我孝敬您才对。”父亲听完便是笑,无法兄容的喜悦。接着问道:“现在春这成啥样了?”我一惊,突然有些不明白,怎么的?是生活的某些成分忘了父亲呢,还是父亲的一些旧观念陈旧下去了呢?爸爸可真会开玩笑。
可父亲再次缓缓的说:“孩子们,我和你们的妈妈哭了这么多年,按理说是有些积蓄,也有个存折才对。不过,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八十年代的故事,早就放在我的‘博物馆’中了。
全家人都笑了。说实在的`,父亲饱经风霜,才能够军营到村庄,老道的处事哲学,风趣幽默,坦然大度,吸引了不少人,加上他独特的经验主义理念,单凭几十亩田地竟也在省吃俭用中把生活调配得井然有序。偶尔,还能借钱给朋友。我就纳闷了,这几年父亲怎么会没有存折呢?
父亲燃了一只烟,说:“其实呀!都是为了三棵树。”我瞪大了眼镜:“为三棵树?不打存折?”“你个傻小子,那三棵树是我的命。”我才领悟到,我也是其中的一棵树。
父亲跟着说“树不是草,特别是你们这些叫人心疼的烂根劣茎。废水,费肥,费精力。自然也费钱。还说,买飞机的都用完了。”父亲故作认真态度,我们便是大笑,笑完了挂着几滴眼珠子。
“从你们三人上学开始,年年不定时用钱,打存折不是很麻烦。到了大女儿不上学,小女儿又要上师范,儿子上初中。接着是小女儿上大学,儿子上高中,又患者皮肤病。这几年跑了辆红旗,又跑了只大轮船。可最过意不去的是大女儿。父亲的责任大,自然要多给些资助了,总还是钱她的吧!
姐姐掉了许多眼泪。我总算明白父亲为什么不打存折了。现在,猛然间看去,父亲竟又老了很多。
今年,二姐工作已定。家中只有我一人上学,父亲盈余多了,或许该有存折了。可父亲依旧说是没有必要。因为他深信,我们是他一辈子最保险最珍贵的存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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