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夜间的风,是如那夜幕的天鹅绒般柔软细腻的,细听着,久了,思绪又不由得牵上了那片青葱的爬山虎,以及那掠过爬山虎的风声。回忆便如那朦胧的路灯光,一圈圈晕开……
曾几何时,一次路过天桥的时候,不经意回首间,眼角染了一抹青青的绿色,停步观望,呵,又是夏了,满目的绿色不时涌动着细密的波,如同风拂海面般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
我缓步走到天桥的栏边,静听那轻巧的风声。
挤挤挨挨的叶片,多而不杂,密而不乱,在清晨这般甜美的时刻,细小的声音显得幽静而空灵,还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水壳,或许是凌晨凝结在叶片上的风儿的泪吧。如风儿与叶儿的呢喃密语,和谐而恬静,那音律,如同一朵新鲜的野百合,氤氲着点点清香,那香是轻而淡的,正如这细语是微而弱的,若不细感触,还嗅不出,听不到。
这种声音,是很容易熏醉人心灵的一隅的。听着,便想到了我与好闺蜜一年级时的树洞密语,懵懵懂懂,稚气的话语飘着点点的纯真。一年级的教室是在一楼的,几棵小银杏在教室前与我们一样稚嫩,还记得小时候的“转树”游戏,一只小手摸着纤细的树干,迅速旋转,我总是最先晕倒,抑或就是强撑着过去的,为了一点点小面子以及一点自豪的小收获感,但这就是童年,带着点酸酸甜甜。银杏后面,就是屏保般绿得发青的爬山虎,总觉得那帷幕里有上百张小脸在偷偷看着我的傻样儿轻笑呢。
二年级的我们爱编故事,一群小小的`女生聚在一起,“准萝卜”,小廷,润包……四“脚”着地玩着小马驹的故事,——童年永远是有童话般的色彩的。配音是天然的风声,编织着笑语串串。每次再起身,膝盖手掌厚厚的一层灰,尽管被大人讲过多次,下课仍旧兴高采烈地编着续集。
在爸妈严肃的目光下,在自己爱干净性格的成长中,终究放弃了。在最后一次作“小马驹”起身时,风儿轻拂着脸庞,倾诉着长大的兴奋与淡淡的忧伤,也就是从那时起,逐渐脱离了疯玩的孩提时代,却依旧念着那时没有一丝杂质的友谊。
“来我们学校听课的老师都感叹着、拍摄着那墙爬山虎,百年老校呀……”耳畔忽而飞来妈妈的感慨。眼眸的相机扭转镜头,却看到了妈妈身后悬在半空的一簇爬山虎。风儿拂过,只留下一串孤独的微弱声音……但是,听,立时有一片细碎的轻响掠过,如领唱与合唱。这片天空不会只有你孤寂的背影,有同学,有朋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彼时的我们以为时光任自己支配,少年不识离别愁滋味,只是放纵地享受与挥霍那份相逢的缘分与快乐。天空依旧,我们却从小学走进了初中。
成长,不就是在相逢中离别,在离别中相逢,摇摆过岁月的堤岸,逐渐懂得它吗?
那墙青葱的爬山虎,那段青葱的岁月,我们曾一起走过。
窗外,灯火逐渐被吹得阑珊凌乱,风儿,你从何而来,带来如此多的笑语?又去往何处,牵去思绪绵绵?风儿不语,但我知道,他沧桑的歌中一定有属于我们的旋律——
那些年,我们听过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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