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转身的刹那,朦胧的双眼却清晰的看到了父母眼中闪烁的泪光。
——题记
再一次见到父母时,我哭了。
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里,川流不息的人流将我的眼泪掩盖在了致密的空气里。看着父母步履蹒跚的向我走来,那短短的几十米瞬间变得如此的遥远,彷如银河相隔的牛郎织女。父亲的两鬓已经斑白,额头眼角被时间老人无情的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那么深,那么刺眼。那原本平坦的华北平原,却犹如黄土高原的沟壑万千了。再偌大的车站里,我第一次发现母亲是如此的渺小。当我拉住母亲的'手时,印象中细腻柔滑的手却变成了一根干柴,没有生命,只有被风雨摧残过的凹凼。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我只得低下头,跟随着父亲若隐若现的脚步往前走。母亲的句句问候不知被我的思想搁在了哪个角落,有的只是父母那摇曳在风中的坚强的身影。
记忆中的父亲是高大的,挺拔的。家里的大事从来都是被父亲的肩膀扛了下来。砍柴、挑水、修路基……父亲却乐此不疲,并实施的逗我这个他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记忆中的母亲是高挑的,美丽的。以前村里每次举办的选美大赛,母亲总是冠军。“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水汪汪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父亲描述母亲时,眼神里都溢着光彩。
可是,是什么,是什么将父亲的高大挺拔带走了,是什么将母亲的高挑美丽蜕去了,是那鳞次栉比的楼房,是那纵横交错马路?还是那繁华喧闹的城市?不,都不是。是我——这个他们从小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儿。一股愧意从心底的角落钻出,瞬间在我的身体里蔓延。
刚回到家,父亲便又回到厂里上班去了,留下母亲为我打理一切。吃过饭后,父亲还没下班,我便出门熟悉环境。当我回到家的那一刹那,眼泪便又像洪流般泄了下来。昏黄的灯光下,父母坐在小桌上吃饭,桌上摆了一碗凉拌酸菜。那下午我吃的……我跑进屋里,顾不得擦掉眼泪,竭尽全力喊道:“爸,妈,你们怎么这样……”父亲被我的突然到来吓住了,变得局促不安,手中的碗停在了半空中,无所适从。母亲忙解释道:“你爸说想吃一点家乡的风味菜,所以……”我不想听下去,我也不敢听下去,我怕下一秒,父母的眼泪会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流下来,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啪嗒一声。我冲进房里,把自己埋在被窝里,放肆的哭,用被子将脸捂住,任凭空气一点点的从我的身边逃离。
在那炎热的一个月里,父母每天栉风沐雨的上班。他们并没有责怪我那一次的脾气。尽管脸上满是倦意,却无一点休止之意。我站在那里,每天只是悠闲地坐着,无所事事,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用。爸爸每天大汗淋漓的样子,妈妈每天银丝缭乱的样子,仿佛一把刀,在我的脑子里一点一点的刻了下来。
临走的那天,父母送我到了车站。在偌大的车站里,我有忽然发觉,父亲是如此的高大,挺拔;母亲是如此的高挑,我用双手抱住了父母,轻轻的说:“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在我转身的刹那,朦胧的双眼却清晰的看见了父母眼中闪烁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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