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她背着书包，独自走在空旷的田间小路上。包里塞满了妈妈精心准备的东西——苹果、香蕉，消炎药，备换洗的衣服……然而，她的心里也塞得满满的：作为一个复习生，让本来就困难的家变得更加雪上加霜。爸爸有哮喘，在家歇了半年多了。妈妈在一个小农药厂上班。本来就瘦小的她在高强度的重压下显得更加憔悴。年近四十的她来学校送东西时，总是有同学告诉她：“你奶奶来了。”而她却辜负了他们的一片苦心：高考落榜了。带着愧疚，带着父母的心血，带着自责，带着全家人的希望，她踏上了返校的路。
一个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故事曾经上演：一个男孩的目光总与她不期而遇。她躲闪不及，怕看见，又想看见。闪闪烁烁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回旋……莫名其妙地想听他说话，想听他清脆爽朗的笑声，想到他的某个经典话语自己傻笑……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喜欢”这两个字，可她却深深地陷了进去。摸底考试，她考了倒数第十一。当班主任叫她谈话时，她还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可很快她从老师的眼中读到了“确切”和“疑惑”。她无颜面对老师，更害怕老师叫家长。在老师的眼中，她是个好学生；在父母那儿，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师苦口婆心，循循善诱……那一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老师也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踏实勤奋的好学生怎么会失败得这么彻底？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后悔极了，涕泗横流。老师看她那样，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一个女生，万一话太重再伤了她。老师安慰了一番，她什么都没听进去，也不记得是如何走出办公室的。晚上，枕巾湿了一大片……虽然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了无数青少年常犯的错：恋爱。可事实摆在她面前！她的自欺欺人是那么的苍白。
脚步是那么的沉重。星期在家，她没有告诉父母有关考试的信息。她以为他们不知道。可是，父母已从喜形于色的她的脸上读到了答案，但他们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关心，一样的洗衣做饭……甚至于爸爸还交代调皮的弟弟：“别打搅姐姐学习。”可越是这样，他的包袱越沉重，她的良心债越厉害。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她多么希望父母揍他一顿，吵她一顿也行。可这个家永远是温暖的！妈妈默默地为她准备着一切。甚至还非让弟弟按惯例骑自行车送她，被她拒绝了。她知道：她不配！
不远处走来一个人，那是她的老同学。他去年就被家长安排到南方的一所学校读书去了。他们曾经是同桌。可现在她是那么的渺小。她害怕见老同学！她曾经是他的班长。她终于张开了口
“现在回来了？”他嗯了一声，反问道：“去学校哩？”
“嗯。我留级了。”最后几个字像是在肚里哼哼。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她的头更加抬不起来了。
这条小路此刻是那么的长！抬头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那个同学已走远。她发现天地间的羊肠小道纵横交错。忽然间，鲁迅的那段话在耳旁响起：“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而她自己的路正在自己的脚下延伸。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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