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母亲在家全职照顾我。
我们总喜欢坐在自家阳台的凉椅上,我鼓捣着自己心爱的玩具,母亲手捧一本书,逢上我有钟意的玩具不去纠缠她,母亲能一坐一整天。从晨光熹微、旭日东升,再到彩霞满天、皓月当空,十分的闲适惬意!这些,我没有太深的记忆,都是母亲后来闲聊的时候说起的。
年年如是,在母亲的潜移默化下,那阳台一角,就像是我心灵深处的一片净土,承载着我们母子俩共同的快乐,以及我们共同的喜好——读书。
直到后来,我的学业开始繁重,我们便少了很多从前的闲情逸致了,那两张我们经常躺着的凉椅也被折叠起来,塞到了阳台的一个角落,旧旧的,积满了灰尘,偶尔瞟上一眼,多么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老朋友。
再后来,我的个头见长,母亲只能平到我的肩头。个头见长,似乎脾气也见长。
不再乖乖地跟母亲说话,不再好好地回答母亲的问话,有时甚至莫名其妙地无理取闹一番。终于,我与母亲还是发生了争执,并自认为潇洒地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任凭母亲怎么呼唤,我也全然不顾。听听音乐,摆弄着魔方,借以排遣心中的苦闷。
到了吃饭时间,肚子咕咕叫。虽然不情愿,但孩子的饥饿感毫不掩饰,我推门出去。尽管我气已消了许多,但仍故作愁苦,以显示我倔强的骄傲,我分明感受到自己眼神中透射出不满与不屑。无声的用完餐,刚要回房,被母亲叫住了,母亲问我要不要去阳台坐坐。我瞥了一眼阳台,不知何时,那两张凉椅已经如儿时般的模样摆好了。意识不容我反驳,没有回答母亲的话,我径直走向了阳台。
坐在凉椅上,一阵尴尬的安静。
“妈”“儿子”几乎是同时,我和母亲开口叫着对方,又同时被对方的呼唤而停下说话,又是一阵出奇的安静。
“对不起!”娘儿俩又几乎是异口同声。
儿子看着母亲,母亲端详着儿子。四目相对,没有言语,再后来,我们都笑了,笑容里带着些羞涩和歉意。
又是黄昏时,困倦的太阳垂到天边,被层层的云儿包裹,但却遮不住绚烂的霞光,天的那一边被染成火焰般的颜色,摄人心魄。天空仿佛成了一幅写意画,画布上被洒上了橙红色的颜料。几只鸟儿披着落日的余晖飞过,楼下的小孩正在母亲的帮扶下学着骑车。
我转过头,望向母亲,那容颜在霞光的照耀下略显憔悴,而那霞光竟然成了个顽皮的精灵钻进了母亲眼角和额头深深的皱纹里。
我拉起母亲不再柔嫩光滑的手,想起从前的种种……我不禁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悄然而下,那晶莹的泪珠仿佛能折射出落日的余晖…..
我与母亲一同走过晨光熹微,走过旭日东升。而如今,母亲的生命已渐渐披上晚霞。而我,定能使母亲的生命天空里的那一抹霞光更加绚烂多彩,使母亲在皓月当空之时也能繁星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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