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把这只小鸟给放了吧!”
弟弟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小鸟,又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我刚想说“不”时,记忆中闪过四年前与今天相似的情景。
那时,我正上小学。一天,姑姑来探望我们,还送给我一只小鸟。小鸟披着黑褐色的外衣,两只黑亮的大眼睛似盼似怨地看着我,显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蜷缩在笼边。姑姑一边望着它,一边惋惜地说:“多可爱的小鸟啊!可惜它不会快活地唱歌,希望你能使它快活起来。”我把目光从小鸟身上移开,望着姑姑,郑重地点了点头。
从此,我开始照顾小鸟。早上,我六点半就起来了。我翻出家里最好的大米,用小手抓了一把,撒在盆里,又装了点儿清水,倒在它喝水的盆中。我双手撑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笼中的小鸟。那小小的生灵却不领情,像往常一样,寂寞地缩在一边。我欢快的心情像一盆火被冷水泼灭,降到了冰点。我收起笑容,沮丧地往屋里走去,又万般留恋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它还是那般情景,心里便开始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它叫两声。忽然瞥见邻居家的小孩儿正从门边跳出来,吓得他弟弟哇哇大叫。顿时,我计上心来。
中午,我悄悄从门缝探出头来,见小鸟正闭目养神。我举起双手,从门里跳出来,双脚重重地落在地上,朝着鸟笼大叫了一声。小鸟吓得飞了起来,翅膀扑腾了几下,撞到了鸟笼顶上,又反弹回来。它趴在笼底,朝着天空哀鸣。我双手抱在胸前,正为自己使小鸟叫起来而得意着呢。忽然,我的衣服被人拉了几下。我不耐烦地低头看,正碰上了弟弟哀求的目光。我没好气儿地对他说:“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吗?”他轻轻地说道:“姐姐,我们把小鸟给放了吧?”他用手指了指正在朝天哀鸣的小鸟,“你看,它正在向着自由的天空哀鸣呢!”我白了他一眼:“去去去!什么哀鸣?它是在唱歌,这哪儿像哀鸣的样子?再说了,这是姑姑送给我的,怎能随便放了?”我们的对话似乎被小鸟听见了,它停止了鸣叫,用那双装满了忧伤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在哀求我放了它。虽然面对着两双哀求的眼睛,但我丝毫没有动摇。
没想到两天后,小鸟死了,它是饿死的.,因为它始终没有碰过我给它的米。那天晚上,我躲在房间里。一想起那两双曾经哀求过我的眼睛,我就泪流小止。
“姐姐,我们把这只小鸟给放了吧?”弟弟的话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面对着弟弟哀求的目光,又看了看小鸟,把刚才想说的“不”字吞了下去,微笑着对他说:“好的,放了吧。”他甜甜地笑了,走到阳台上,双手向空中一抛,那只小鸟便向蓝天飞去……
望着远去的小鸟,我默默祈祷:小鸟,你自由地飞翔吧,但愿你不再落入那些名为观赏,实为扼杀你自由的人手中。请你将我深深的歉意带给那只被我虐杀的鸟的魂灵,请你告诉它,我不会再做这种“爱”的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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