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爱花之人,但我倾情于绿叶。
班级内曾经有一盆文竹,是接新班之初在教室的窗台上拾获的,不知是原班老师遗弃的,还是无意中落在教室里的,在我发现它时,已经枯黄了,花盆内外落满了细细的像针一样的叶子。就连窗台下面的地面上也是薄薄的一层。不但没有给自己凄淡悲怜之感。别样的喜好开启了自己的挽救之旅。修枝,剪杈,浇水……一番的精心侍弄,回报我的是一抹新绿。
我喜欢绿色,尤其是文竹叶子那细碎的绿,又浑然一片。它跟随我近四年的光景,它每日的新绿换取我每日的心情。后来因为教室少见阳光,它招惹上了红蜘蛛。新绿之中点点鲜红,甚是好看。知道不能为继这样情形,连同花盆下面的支架一同便送与同事医治了。那盆文竹不在了,可是那绿依然在心中。偶有时间还会到同事的教室看上几眼。
教室窗台上那两盆应付检查装饰用的永不凋零的假花早已被我扔到了垃圾箱。在一摞摞参差不齐的课外书旁边摆放的是一排大小不一,形状不一学生自制的小花盆。里面的花却是一样的`,都是牵牛花。只是有的多几株,有的少几株,有的高一些,有的矮一些,有的显得强壮,有的却是虚弱。
让学生们栽种牵牛花,自从去年冬季起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波了,就像是植物大战僵尸一样,一波连着一波。每波都有不同的开始,亦有不同的结束,过程都是惊心动魄的。有收获也有损失。对于教育而言,损失的另一面也是一种收获。
最近一波与每一次都不一样,我有了统一的要求。虽说是要求,根本不是什么要求,内容和标准低得贴近了地皮。在发放完牵牛花种子后,我强调说:“每人准备一个或几个矿泉水瓶,多多益善,剪成12厘米的高度。当作花盆,装上适合的花土,种上牵牛花的种子,自己精心侍弄,照料,直到开花。”
孩子是乐于动手做事的。听到这样的任务,个个都是喜不自禁。我并没有被孩子们的表现蒙弊住双眼和对孩子们有或多或少了解的教育之心。
这样的要求有几方面的考虑,其一,准备矿泉水瓶作花盆,虽不是最佳之选,但是最容易获得的,伸手可得,不用劳家长之作去购买花盆,孩子们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得获取。当然只要是孩子们自主。一二也好,两个也罢,甚至是三个五个乃至更多都可以实现。孩子们要是愿意,种上十瓶二十瓶二十瓶也无妨。其二,剪成12厘米的高度。其目的是想让孩子们动手操作,对于教育,没有什么比让孩子们自己动手操作体验更为重要的。至于12厘米的高度从何而来,只是一个感观,自己经过测量感觉这样的高度比较适合,也比较美观。其三,精心侍弄照料那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以备孩子们写观察日记有第一手的材料。劳作和学习一举多得。
在自己的的精心策划下,我也心知肚明这只是自己的心厢情愿而已。几次的事情已经证明这一点。
果不其然……我面对现实,无耐地摇摇头,嗤之以鼻,对自己,也对家长们。
不几日,几个孩子们把自己按要求种植的牵牛花拿来了。除了里面都是牵牛花外,从外形、颜色和大小看没有两个是完全一样的。甚至找不到相同之处。摆在窗台上,是另外的一种美。我充分并尽最大限度尊重着孩子们的个性和孩子们对我的不尊重。让人不敢相信更为之咋舌的是,其中一个孩子拿来的特别别致的一个小花盆中的牵牛花刚蹿出土竟开了一朵小花。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从此以后它便停留在了那个高度。我想到了那句话:“过把瘾就死。”
课间孩子们没有时间欣赏窗台上那新的风景,中午午餐过后,便是孩子们自由支配的时间,一瓶瓶牵牛花前便围满了小脑袋,大家指指点点,品评比照。一日两日是看不出什么区别的。三五日过后便出现了分晓。待一周过后,更加的明显了,孩子们只是惊讶,而不再评说什么了。因为任何的语言都没有价值了,一切摆在所有孩子们的面前。
时过半月有余。最高的一盆牵牛花已经长过了一米有余。那盆刚拿来就开花的那株还底调地贴在土面上。某一日早,在一个孩子的一声惊呼中,它竟然迎着从窗口射进的阳光开放了。所有的孩子都惊呼起来。那花虽然不大,却还是在孩子们的惊呼中抖动了几下。
第二节课,在孩子们还在上课的时候,这株牵牛花又接连开了三朵小花。虽说是小花,却是一朵比一朵大。我又细数了一下,尚还有近五个待放的含苞指日可待。
我也是吃惊不小。间操回到班级,孩子们有了小小的一段空闲,吃着水果,喝着奶,眼睛不离窗台上的那几瓶牵牛花。在一个孩子的质疑声中,我揭开了一节课前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把一瓶瓶牵牛花拿在手中举在孩子们的眼前像讲解员一样详细的作着解说:“最高的这瓶,现在已经开花了,并且开了几朵,还有几个花骨朵尚在开放之中。原因非常简单,这个同学种花时用的土是真正的花土,松软,肥沃,营养充分。再加上这些天精心的侍弄和照料。它理应以鲜花回报主人,它理应用它的小喇叭吹响心中的喜悦……”
我接着说:“再看这瓶比较矮的牵牛花,花瓶却是很高,里面只有一半不到的土,再看这里面的土,这分明是小区庭院里挖出的土,严格说这根本称不上是土,这只是建筑垃圾。那朵花愿意吃垃圾呢?”
我又指着一瓶有点发黄的牵牛花说,还没等我说,一个同学举手抢先说:“这瓶好像是给淹死了。”我的手一便劲,一股水从我的手指缝流了下来。溅落在地面上,黑黑的一团痕迹。
我依依作着说明,孩子们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
我看着花想到了孩子们的教育。孩子们的成长和花是一样的,至少道理是一样的。中午,我给已经爬蔓的几瓶牵牛花重新换了新绳,以让它们爬得更高。这几瓶牵牛花一定是这学期教室里最别样的景致,虽然有点少。它将会永远爬在我的心中。那花不会凋零和枯萎。因为它没有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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